◎李愚
近段時間以來,社交媒體上頻繁地看到有觀眾在吐槽“作劇”又來了。很多觀眾對于“作劇”已經相當厭煩,然而市面上還是源源不斷有這類影視產品推出。
“作劇”一詞,衍生自“作”。“作”來源于上海方言,并逐漸被廣大網民接受和使用,具有貶義色彩,用于形容某個人沒事找事、矯揉造作、任性挑剔?!白鲃 敝干嬉恍﹦〖?,特別是某些都市劇,劇情牽強附會,矛盾沖突過分戲劇化,人物行為極端或做作,使得觀眾在觀看時如鯁在喉、如坐針氈,便稱之為“作劇”。
顯然,“作劇”當中一定有特別“作”、特別“極品”的主人公。他們情緒波動較大,因為一些小事情就情緒失控,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;他們喜歡借題發(fā)揮、制造事端,常常在日常生活或情感交流中尋找理由引起爭端或矛盾;他們以自我為中心,固執(zhí)己見、一意孤行,行事時較少顧慮到周圍人的感受,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傷害他人……如《都挺好》里的“蘇大強”,《歡樂頌》里的“樊勝美的媽”、《鄉(xiāng)村愛情故事》里的“謝廣坤”等等。
消失一段時間后,“作劇”近段時間又接二連三登場。
都市家庭倫理劇《小日子》中,有一個“作天作地”、惹是生非的“極品公公”。他對妻子有家暴行為;他試圖掌控家庭的一切決策,對兒子的家庭生活指手畫腳,顯示其極強的控制欲;他對兒媳婦充滿性別偏見與歧視,認為男性應是一家之主,女性除了工作外,還需承擔全部家務及照顧孩子等責任;當兒媳婦不遵守他立下的“家規(guī)”,他冷嘲熱諷、挑撥離間、氣急敗壞……劇情幾乎都是這個“極品公公”在制造是非和矛盾。
都市女性群像劇《煙火人家》中,女主人公的母親雖然深愛她,卻讓她感到窒息,觀眾亦然。母親控制欲極強,女兒已經三十歲,但小到女兒的頭發(fā)、服飾,大到女兒的職業(yè)規(guī)劃、交友情況乃至戀愛婚姻,母親都要插手,還不愿意聽取女兒的內心想法和真實愿望。每每女兒表現(xiàn)出反抗之意,母親便進行情感上的綁架,一哭二鬧,迫使女兒按照她的意愿行事……
即便是面向年輕觀眾的都市女性勵志劇《歡樂頌5》中,還是少不了“作天作地”的主人公。她自私自利,只關注自身利益而不顧及他人感受,擅長利用他人的信任來獲取個人利益;她嚴于待人、寬以待己,常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他人,可當她自己遇到事情時,卻往往躲得比誰都快,還要找各種理由為自己辯解;她在感情中極不成熟,當戀人明明已經表現(xiàn)出不可靠、不忠誠、不善良的品性時,她執(zhí)迷不悟,不顧家人的反對和朋友的真心勸告,最終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……
都市劇偏愛刻畫一些“作天作地”的主人公,或有其考量:一方面,都市劇經常圍繞諸如婆媳關系、職場生態(tài)、婚姻矛盾等熱門社會現(xiàn)象或者人際關系問題展開,通過“極品”角色的塑造,可以更直接地揭示并探討這些問題,引發(fā)公眾的討論和爭議,以提升劇集的話題熱度和傳播效果。另一方面,“作天作地”的主人公常常會制造一系列的矛盾沖突,讓它們成為劇情推進的關鍵動力,增強劇情的起伏變化和懸念。
說到底,“作劇”瞄準的是話題度、熱度與流量。但這并非穩(wěn)賺不賠的“生意”。
“作劇”首先讓觀眾感到不真實。角色的行為過于極端或者脫離現(xiàn)實,觀眾難以產生共鳴,覺得這樣的角色設定并不真實可信、劇情不符合邏輯,有被作弄之感?!白魈熳鞯亍钡闹魅斯狈ι顚哟蔚膬刃氖澜绾颓楦凶兓?,形象單薄而缺乏吸引力。
其次,“作劇”容易讓觀眾“看膩了”。當主人公的“作”行為只是為了刻意制造戲劇沖突而無法引領新穎和多元化的劇情,觀眾只會覺得單調重復。大量的負面情緒和沖突則讓觀眾感到疲憊和壓抑,產生情緒疲勞與情緒透支,使得觀眾對于“作劇”失去興趣、耐心和好感。
再者,“作劇”降低了影視劇的水準。對所謂“作”或“極品”的刻意追求,使得作品忽視了對普通人堅韌不拔精神和日常生活中真善美的發(fā)現(xiàn)與捕捉,削弱了作品的藝術內涵與人文關懷。某種程度上說,是創(chuàng)作者在作踐自己的作品。更有甚者,“作劇”泛濫反映出制作方對短期熱度和流量的渴求,不利于培養(yǎng)公眾健康的審美趣味和價值觀。
“求木之長者,必固其根本;欲流之遠者,必浚其泉源”。影視劇要想成為精品,不能靠各種“作天作地”的橋段,而必須注重內容質量與文化品位,深入挖掘故事內核,形象塑造人物性格,合理呈現(xiàn)內在動機,以扎實細膩的劇本和豐滿可信的人物贏得口碑與市場,真正實現(xiàn)社會價值與藝術價值的統(tǒng)一。
當前影視行業(yè)出現(xiàn)的“作劇”創(chuàng)作傾向,是時候撥亂反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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